可她……她從來不是一個甘於平淡的女人啊。
既入宮中,她就要永不消退的盛寵。既有另一條路,她也想走得轟轟烈烈一些!
「起來說話。」
「不,先讓我說完。」張定姜的手指顫抖了一瞬,又重新握緊了王神愛的手。
「若是天幕沒有告訴我,我還有機會走上這樣一條精彩絕倫的路,我可能已經知足了。皇帝都死在我手裡,還有什麼更輝煌的時刻呢?但是那個聲音告訴我,不是的!」
還有人會將她領到另一條更為特別的路上,作為她的指引者與明君。
又怎能不讓她在思緒翻騰間,將殺死司馬曜,從先前的「人生結局」,變成一座可以翻越過去的分水嶺。
「我當然可以像有些人一樣,不將天幕說的東西當真,逃避開了殺死皇帝的罪責後,自此隱匿於世。但有人說,我能站到那樣一個位置上,掀開這一線天光——」
「我怎麽都想試一試!」
她也格外慶幸地看到,一個能在天幕的講述里變成亂世明君的人,不會因為眼前的千難萬險就逃避。
從王神愛的眼神里,她就沒有看到任何一點後退的意思。
在這對視中,她孤注一擲找上門來的身影,就倒映在那雙眼睛裡,像是除了語言,還有另一種方式在剖白此刻的心跡。
她的君主啊,其實已經給出了一個答案。
一個足夠明確的答案!
王神愛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就算,這條路會比天幕上說的,還要更加難走?」
張定姜回答得不帶一點猶豫:「我若是瞻前顧後,怕死貪生,就不會來找你了。非要說的話,我也只有一個問題了。」
她終於順著那雙手的牽拉力量站了起來,用頗為「無助」的語氣說道:「我沒給反賊當過軍師,也不知道什麼叫革命軍。而且,我看天幕說的軍師,恐怕更像聯繫人,或者說是永安陛下的使者。您一定得教我!」
一個年約三十的長輩,對著一個才只有十三歲的晚輩,發出這等「菜菜,撈撈」的求救,確實挺不對勁的。
但她面前的,是天幕欽定的帝王,就算是生而知之、有聖人之風也不奇怪,那她這個請教——
就只是識時務而已!
她有什麼必要為此而不好意思呢?該說就得說。
王神愛無奈一笑,總覺得她接下來的生活,會比想像中還要精彩得多。
對第一個真正投效於她的人,她也該當多一點耐心。
「我會掩飾你在宮中的行跡,先替我辦兩件事吧。」
「一件事在宮內就能解決,另一件事,得出宮去辦。」
……
天幕時隔多日亮起來,丟下了那樣多的大消息又再一次沉寂了下去,對於建康城的百姓來說,卻很難有什麼大反應。
太陽還是從東邊升起,餘糧還是只夠打半碗麥飯。
搬遷也是不可能搬遷的。
永嘉之亂的例子在前,讓人不必懷疑一個事實。跟著皇室跑的人,總比後面才往南來的人更能保命。
住在建康內外的人,也比住在流寓郡縣(僑置郡縣)的,過得像個正常人。
天幕提到的永安大帝,還有此刻的局勢,確實是給生活在混沌之中的人揭開了一層紗幔,讓他們看到,那些「風流灑脫」的士人背後其實也滿是滑稽,也讓他們看到,晉朝政權也已處在搖搖欲墜之中。
但當朝廷對外昭告,太子司馬德宗將要繼承皇位的時候,他們也最多就是發出一聲「哦」的回應,表示自己聽到了這個「大消息」。
然後在關上門來閒談的時候多說一句:「真是天幕里提到的那個傻子皇帝登基嗎?」
哇,居然真的讓傻子當皇帝!
皇室果然和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不一樣,一點也不擔心傻子會守不住家業。
僅此而已。
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有兩條消息,卻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出現在了這些閉上門來的交談中。
一條是說,天幕罵了司馬氏的皇帝混帳,又沒說到皇后身上。太子司馬德宗確實沒有理政的能力,但並不代表皇后不行。
就像百姓家中,男主人當不起這個家,女主人也照樣可以支撐門戶。
若是只因一些毫無根據的話,就否定了皇權的統治,放任各方野心之輩前來謀權篡位,反倒是令天下大亂,也要讓百姓面臨顛沛流離之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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