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件,便是令劉夫人再鑄金人,若能成功,即刻立為王后,將拓跋嗣定為王儲……」
這件事,拓跋圭也沒做,而是在今日這樣的處境下,陰差陽錯地進行了下去。
她又隱約想起了那段隔牆的交談,但現在,都不必去多想了。
流動的金水泛著熱浪,滾向金人的模具之中,隨著手鑄金人的一次次抬手,在她的眼前化作了一張既模糊又清晰的臉。
然後凝固在了風止的那一刻。
……
卜卦問天的算籌,落地在金人成型的那一刻。
她聽到了搖鈴之中的萬千歡呼。
「大吉!」
「是大吉之卦象!」
她抬起手,抓起了王后的印璽。
第99章 什麼叫文化入侵啊
她也說不上來,在握住這枚一直空懸無主的印璽之時,心中是何想法。
或許她只是被天幕影響著,被賀娀改變了命運的抉擇影響著,生出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的想法——
就算她已被身不由己的浪潮裹挾,不得不繼續與拓跋圭同路,與魏國同路,她也希望能與天幕上的情況有所區別,起碼能夠保護住一些什麼,也能夠由自己決定些什麼。
就算這以王后身份親征換來的結果,可能不是代替太子成功鎮守住前線的亂局,而是死於復仇的燕國兵馬之下,死於大應勢必統一天下的結局中,那也總比只知在拓跋圭面前巧笑倩兮、一味討好於他要好得多。
當她帶著這枚印信走下高台,看到崔浩有若見鬼一般的表情,她也更覺得,自己沒有做一個錯誤的決定。
「您……」
「說實話,我不想和永安為敵。」劉夫人握著手中的印信,一點沒給崔浩面子地開了口。
拓跋圭在這裡,她可能還能收斂著一些,崔浩就免了。
「你不會覺得我說的是一句氣話吧?在永安那裡我可以做將軍做朝臣,在這裡我卻只能做王后。在她那裡我可以聽到前線必然的勝利和意外收穫,在這裡我卻只能擔心受怕……」
「但您只能屬於魏國。」崔浩在片刻的怔愣後,開口回駁。
劉夫人自嘲地笑:「是,我只能屬於魏國。當年我父親為人謀害,兄長帶著我奔逃千里,投效在大王麾下,至今已有十多年了。遙想昔日,我父親也只是匈奴的北部大人,可在大王麾下,我兄長是平定劉顯叛亂後敕封的南部大人,是擊退慕容氏後的永安郡公,是現在還在北方草原征戰的定州刺史!我兒拓跋嗣,是陛下屬意的太子,如今唯一的一位繼承人!而我,是替他執掌宮中內政的夫人,是如今鑄金人得成的王后。救命之恩,提攜之情,都讓我只能屬於魏國!」
在這一番話出口的時候,她也分不清楚,她是在說服周圍的人相信她,願意隨同她出征,還是在說服崔浩,讓他們清河崔氏但凡有點絕地反擊的覺悟,就再拿出些東西來支持於她,又或者,她只是想要說服自己而已。
「……我是魏國的王后。」
崔浩確實被這一番話給鎮住了。
劉夫人的話何止是在說明她和魏國之間根深蒂固的聯繫,也是在告訴他,莫要小看她這個匈奴將門之女,不要小看她這個擅自決定做王后的瘋女人。
王后金冠之下的那張臉笑意淡漠,好似那神容寡淡的金人雕塑。
「崔先生——」
「你現在已知道我的態度了,可否以謀主的身份認真回答我,我等要如何抗擊敵軍?」
崔浩伏地,向這位新王后行禮,答道:「請王后率領精銳,自滏口陘直抵鄴城,先於鄴城整兵,隨後發兵北上,攔截燕軍。」
劉夫人追問:「理由?」
「敵軍已取中山,若從平城直接越山而過,攔截敵軍,我軍無陣地可依,敵軍卻攜大勝之勢,優勢只在彼方!我軍先向鄴城,再圖謀北上,卻可避其鋒芒,取其側翼。」
「二來,鄴城有重兵把守,可提防應軍渡河,支持燕兵。中樞之地仍在我等手中,便未到勝負分曉的時候。」
「就算局勢真已到了危亡之時,也可暫時退守鄴城,等待大王自關中撤回。」
崔浩被關押於監牢中,先前不知會面對何種結局,以至於一。夜未眠,看起來正是神色慘澹、頭髮蓬亂的模樣,可在說出這一番解釋時,仍可稱道一句條理分明。就算劉夫人向來有些看不慣此人,也免不得在此時高看他一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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