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紓低低地「啊」了一聲,下意識攀住他的手臂,似乎害怕般,緊緊攥著他的手腕。
謝鏡泊抽了一下沒有抽回來,沒忍住皺眉低下頭:「你……」
但他剛一開口,卻忽然聽到面前的人小聲開口:「不對……你是,邊峰主?」
謝鏡泊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僵在原地,卻見面前的人仿佛以為他是默認般,勾著他的手指輕輕地搖了搖。
「抱歉啊,我現在有點聽不清,你如果想說什麼,不如寫在我手上?」
他一邊說一邊仰起頭,笑眯眯攤開另一隻手,甚至故意逗他般,屈了屈手指,神情間帶著一絲微妙的饜足和愉悅。
——這是對他從未有過的神情。
謝鏡泊莫名心裡有些發堵,不知是因為燕紓認錯人還是他渾不在意的態度。
他過了幾秒,才慢慢抬起手,翻過燕紓的掌心,寫下幾個字。
【你怎知是我?】
燕紓微微撇了撇嘴。
「謝鏡泊才不會對我這麼溫柔。」
他話音剛落,便感覺攥著他的手倏然收緊。
燕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嘶」了一聲,想要往回抽手:「你幹什麼,痛……」
攥著他的手一點點放鬆,卻依舊按著沒有收回,只繼續在他掌心慢慢寫著。
【你眼睛和聽力是怎麼回事?】
燕紓轉著手腕,隨口回道:「沒什麼,老毛病了,過一兩天就會好的,不用在意。」
兩指寬的白紗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他半歪著頭,一頭烏髮用一根素簪隨意攬著,幾縷髮絲垂落,只露出一雙綴著些許笑意的薄唇來。
——看起來似乎對如今這個渾噩狀態並不意外,甚至算得上是習以為常。
謝鏡泊卻莫名從其間察覺到了他些許不安。
他皺了皺眉,開口還想問什麼,面前的人卻先一步開口轉移了話題。
「說起來,這是何處?謝鏡泊不是要關我禁閉嗎,為何要帶我來此?」
他一邊說一邊又想到了什麼,抬手去碰眼前的白紗,再次被燙得縮了一下手:「嘶——還給我戴了一個這個東西。」
謝鏡泊皺眉將他不安分的手拉回,慢慢寫道:【像是一個暖閣,其餘,不知。】
燕紓等了幾秒,見「邊敘」似乎沒有再寫的意思了,疑惑地抬起眼。
「不知什麼?不知我為何來此?還是不知為何要給我戴這白綾——」
他話還沒說完,便感覺掌心再次微微一沉。
【都不知。】
燕紓唇角抽了抽。
「那你怎麼過來的?」
【誤打誤撞。】
——這就是故意避而不談了。
燕紓被他這一反應氣樂了,咬牙抬起頭,忽然感覺「邊敘」在他手上又寫了一句話。
【昨日那符紙上的魔氣非你所為,為何不解釋。】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序,燕紓愣了一下,也沒有否認,只微微點了點頭。
「是。」
面前扶著他的手顫了顫,又再次落下一句話:【為何?】
燕紓靜靜地「盯」了他幾秒,忽然笑了一聲:「邊峰主有帶昨日的那些符紙嗎?」
面前的人怔了一瞬,緊接著慢慢遞過一張來。
燕紓抬手接過。
他指尖在那符紙上摩挲了幾秒,忽然勾了勾唇,緊接著一抬手,將那符紙直接吞了下去。
謝鏡泊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倏然站起身,抬手便想去攔:「你——」
但面前半聾的小瞎子已經將符紙咽了下去,捂唇咳了咳,蒼白著一張臉笑著抬起頭。
「無事。」
他似乎怕他不信般,笑眯眯地又伸出另一隻手腕,示意他去按他的脈門。
「我真的沒事,這符紙已然廢了,就是一張普通的黃紙。」
「我剛才吞下去時,將上面的魔氣全部打散了。」
謝鏡泊咬牙望著他沒有動,燕紓見他不接,晃晃悠悠將手腕又放了下來。
「這符紙魔氣浮於表面,很明顯是匆促加上去的,並不牢固,不過一晚上便已消散了大半,很好引出。」
他話音剛落,便感覺手腕再次一緊。
【你證明就證明,吞它做什麼。】
燕紓唇邊忽然浮現出一抹狡黠:「因為有趣啊。」
他話音剛落,頭頂便忽然挨了一記暴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