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似是沒想到他會這般說,訝然地張了張口,聽著燕紓繼續開口:「您不用叫我仙人,您直接喚我『燕紓』便好。」
燕紓笑著抬起頭,「這牛乳我當然不嫌棄,但這既然是您特意給危闌帶的,還是給他喝吧。」
他放軟了語氣,撒嬌般笑眯眯開口:「危闌本就天資不凡,多喝些牛乳,再強健一□□魄,便更好了。」
那婦人三言兩語被哄的心花怒放,早已忘了牛乳一事,滿臉喜色地點頭,「好,好,天資不凡,那可是能進仙門學習仙術?」
她顧不得許多,直接把危闌往前一推,驚喜開口:「闌兒,快,你之後就去跟著這仙人學仙術……不,等出去就拜師……」
燕紓沒想到會是這般走向,神情間霎時閃過一抹慌亂,下意識一側身,匆忙便要擺手。
「不,我不配……」
旁邊的危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改方才那活潑勁兒,直往那婦人身後躲:「誰要去學仙術了,都是騙人的,我才不去,我要陪著爹娘……」
「你瞧這孩子,還怕生了。」
那婦人有些好笑地嘆了一口氣,倒也沒硬逼他,目光在面前兩人間轉了一圈,眼眸間多了幾分好奇。
她開口剛想說什麼,忽然聽到旁邊「轟隆」一聲巨響傳來。
緊接著,便是幾人驚恐的呼救聲。
謝鏡泊與燕紓同時轉頭,目光落到不遠處拐角處,瞬息皺起了眉。
方才那幾個嚷嚷的刺頭不知為何脫離了大部隊,跑到了那角落處,又不知碰到了什麼,半個身子都陷了下去。
——之前明明他們都已叮囑了不要自己亂走,一定要跟著前面人的足跡,這幾人也不知跑到那犄角旮旯做什麼。
燕紓咬牙,卻到底還是和謝鏡泊對視一眼,匆忙跟旁邊的臥著的白貓落下一句「守好這裡」,便一前一後急速向那裡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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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黑的洞穴里有些地方有暗流經過,表面雖看不出,但內里的泥土被水沖的早已鬆軟不堪,一不小心便會落入暗坑。
這幾人便是如此。
身下的暗流悄然無聲地流淌,水面上泛著微弱的磷光,偶爾,一滴水珠從洞頂墜落,激起一圈圈漣漪,打破了水面的寧靜。
如果忽略他們頂上崖邊扒著的胡亂掙扎的四人,倒也是一番不錯的景色。
那幾人神情間滿是驚恐,而且大概是一人掉落其他人便也慌了神,下意識想跑,於是掉的……頗為分散。
眼看著他們扒著岩壁,手指一寸寸往下滑馬上就要落下去,謝鏡泊與燕紓不由分說直接沖向兩個方向,一人去救左邊那三個,一人去拉右邊落的最深的一人。
「救命,救救我,我還不想死——」燕紓還沒走到近前,便聽一陣撕心裂肺的呼喊從斷崖下傳來。
他皺了皺眉,下意識捂了捂耳朵,快步上前,彎下腰一把拉住那人的手,同時甩出兩道符紙,一張托在他後背,一張將周圍照亮了幾分。
那人正嚇的不行,手腕上忽然一涼,他「嗷」一嗓子,差點沒給自己厥過去。
緊接著,一個略帶譏諷的聲音從上面傳來:「不想死還跑到這邊來?你再鬼叫一嗓子,把我嚇的手一松,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那人瞬間將兩隻手都扒到燕紓手上,手臂上的重量驀然一沉,燕紓被帶的身子也往前滑了幾寸,趕忙扒住旁邊的岩壁,堪堪穩住身形。
「鬆開一隻手,扒住岩壁,踩著反光的地方自己往上爬——那是突出的石頭,是牢固的。」
那人哆哆嗦嗦不敢動,燕紓咬牙,沒忍住冷笑一聲:「我警告你,我身體不好,力氣撐不了太久,你再這般把我也拉下去,咱們誰也活不了。」
那人終於顫顫巍巍鬆手,咬牙扒住旁邊的岩壁,在符咒的助力下,慢慢往上爬著。
燕紓手中重量終於輕了幾分,跟著一點點往上使力,聽著那人此時還嘟嘟囔囔地試圖給將自己辯解。
「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就是想來這裡看看,前面人走的太慢了,我們怕堵在那耽誤後面人的進度,就想看看有沒有近道……」
「你們怕是想混到那些老人婦女中,生怕自己被落下吧。」燕紓一瞬便猜出了他們的想法,似笑非笑地開口。
那人瞬間一噎,躊躇了半晌也沒反駁出一句。
燕紓也懶得理他。
他手上用力,將人終於快要拉上來,卻見那人不知急什麼,偏不踩那反光處,一腳踏上鬆軟的土壤,瞬息又一下踩空,直接後仰著向下跌去。
燕紓瞳孔皺縮,下意識跟著匆忙探出大半個身子,一把將人堪堪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