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剛伸進鞋子裡,昨晚喝醉後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中,飄飄欲仙,腳步發輕,跳到了別人的瓜田,把瓜們都摸摸後,還是謝無熾把他抱回來的。
謝無熾——
抱他——
那摟著他的力道和溫度,被他手臂托住的觸感,經過酒後刺激更加明顯,時書霎時想一拳干在地面。
「嗯?他也喝醉了吧?不然怎麼這樣?」
時書踏上鞋子,往屋外跑:「謝無熾!你人呢!」
門外明媚朝陽雪白陽光灑在庭院,院子中間的桌椅板凳全都收好擺置得規規矩矩,恢復了乾淨整潔的樣貌。不用說,這一切傑作的製造者一定是他。
仿佛被施加了拖延會死的詛咒,眼裡有活,手上還有行動,看哪不舒服一定要調整到順眼為止。
「來福?看見謝無熾沒有?」
來福搖尾巴:「旺旺旺!旺旺旺!」
看到了!
跟我來!
「走。」
來福歡天喜地一頓跑,穿花拂柳進入桃花樹時見了人。謝無熾袖子扎得十分幹練,一身文雅的儒家衣衫換成了不顯髒的粗布衣裳,明顯是專門做事時穿的,他手拿了一把鐮刀,躬身,正在削一叢枝節橫生的雜草和桑樹。
時書:「謝少爺?這才睡幾個小時一早起來又幹上了?」
謝無熾抬頭看他,視線垂下:「草太深了,夏天容易有蚊蟲和蛇,擋在這裡,顯得院子偏僻陰森,我想把草都拔了。」
時書:「剛收拾完院子,又除草,你累嗎?」
謝無熾:「累,但草不會自己消失。」
「……」
話題突然哲學起來。時書沖他豎起大拇指:「牛,哥,你是真正的實幹家。」
「你呢,酒醒了嗎?」
時書:「還好,喝醉的感覺也不怎麼樣,昨晚你是不是也醉了?」
謝無熾眯起眼:「你想聽到什麼答案?」
能解釋清楚為什麼抱他回屋的答案,不過時書對這種尷尬的事情比較擅長逃避,畢竟仔細一想,昨晚自己喝了酒,身上軟綿綿的。
被謝無熾抱回家,當時自己也太乖了一點。
可惡啊!幹嘛那麼乖!
當時腦袋搭在他肩膀上,讓他那麼抱著,確實挺舒服的。
時書瞬間又想炸毛,忍著:「沒什麼,你昨晚幹嘛去了?」
謝無熾目光在他臉上停留,平靜地說起正事:「昨夜世子收到急遞,信上說淮南路叛亂疑雲密布,最開始農夫造反的口號居然是『誅殺殷蒲』。殷蒲又是豐鹿的十個義子之一。這次叛亂和他脫不了干係,讓參議們討論怎麼辦。」
「然後,討論出什麼結果了?」時書從草里拔了根狗尾巴草,嚼著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