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文,兩桶熱水和飯。
走一天可還行,但接連走了好幾天,時書坐凳子上脫掉了鞋,磨他後腳跟不舒服,仔細一看,原來長了個通紅的水泡。
腳浸在水裡,仔細看這個水泡。一旁,謝無熾洗完澡裹著一身寒意進了門,抬眼瞥到浸在木盆中,腳踝纖細,玉白色的腳趾。
謝無熾:「怎麼了?」
「走太遠的路了,腳上有個泡,我以前上課偶爾也會這樣,沒事。」
但挑破的時候,疼得時書鼻尖吸了一下,白色中透著粉。
謝無熾:「明天別走路了,驢子能坐,你再走下去傷口一層疊一層潰爛,不好。」
時書:「明天再說,走,下樓吃飯。」
樓下的飯堂內,只供應極為簡單的餐飯,早上饅頭包子稀飯,中午倆炒菜,晚上全部吃麵條。
兩碗熱氣騰騰的白水面擺在桌上,十分的白,就是開水裡面下麵條再撒幾顆鹽,連油水都極少,桌上更不會有豆瓣醬,醬油醋,等調料。
一筷子吃到嘴裡,寡淡無味,再要吃一筷子,素得只有麥子的味道。
時書吃了一路的面,盯著碗裡便端起:「謝無熾,吃不完,麻煩你幫幫忙。」
謝無熾:「我碗裡滿的,你先吃,等空了再給我。」
時書:「但這樣,面我都吃過了,你也不嫌噁心?」
謝無熾:「我不嫌。」
時書:「我爸媽都嫌,你不嫌我。」
謝無熾抬起視線,深黑色眸子平靜看他:「只是吃東西而已,沾了口水,兩個人交媾的時候,交換的體液比碗裡這多多了。」
「咳——」時書差點把麵條噴出。
他看了謝無熾一眼,故意吃了口蒜,再低頭嗦口面。
抬頭看,謝無熾並不挑食,他挑食估計都活不下來了這個年代。總之面無表情把麵條吃掉了一部分,時書便把自己碗裡的面夾去。
被他一說,感覺怪怪的。
麵條吃得差不多,門外響起了叩門的動靜,原來是來了新的旅客。那驛差走出來,門口站著一位官員,穿深藍色圓領官服,背後有侍從扶著下了馬來,臉色些微蒼白,驛差看到他的一瞬間,立刻停在原地招手。
「這位老爺,敢問從哪裡來的?」驛差問。
「舒康府。」
驛差忙說:「對不起老爺,今天剛收到公示,說舒康府那一帶來的老爺們一概不許接待,還請老爺換個地方。」
「……你們這些人,欺負朝廷命官太甚!」那奴僕面色慍色。
倒是這位官員,一身瘦長病弱風骨,顯然一路上聽到不少拒絕了,只嘆了聲氣。
「好,那就不進,不過能不能給些飯菜和水,我們吃了,也好繼續趕路。」
「老爺們請等著。」驛差回到廚房,拿了好多個饅頭,那個下人往後退一步,驛差這才把饅頭用荷葉墊著放在地上,緊接著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