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筏子挨著筏子,橋擠著橋,除了畫舫,許多人擠在涼亭下喝酒。時書說:「喝麼,老林。」
林養春一默:「喝吧。你也是小小年紀就一把年紀了。」
時書坐下喝酒,藤蔓的影子晃動到酒杯里,心思不免泛動:「不知道子涵在幹什麼,他跟宋思南在一起,肯定在桑陰底下種瓜,天黑了就下河游泳納涼,還帶來福一起,他不用擔心了。」
時書再自言自語:「謝無熾在幹嘛?這裡風景挺好,要是帶他來……」聲音頓住。
人的一部分幸福大概是疲憊之後,與幾個友人,三五成群,無所事事閒遊。
時書盯著亭子底下的錦鯉,此時魚餌一撒,大片的魚嘴爭相躍出水面,五彩繽紛,遊動多姿多彩的尾巴,一派喜慶歡樂之貌。時書收回目光碎碎念:「得帶謝無熾來。」
林養春搖頭,再喝了杯酒。
遊玩到九點多,啟程回去。林養春住在客棧,時書身後不遠處一直跟著護衛。送他回去後,時書隨口問:「大人回府了嗎?」
「似乎還沒有。」
時書鬆了口氣:「走,等他。」
雖然時書接人沒什麼用,但起到一個調節氣氛的作用。他出遠門爸媽通常負責接送,去集訓老爹還得來接,如果想表示好感,接謝無熾下班算不算很有必要的事?
設宴的安撫使府門外停滿車馬轎子,燈火通明中一頂頂華蓋遮蔽,羅帳連著羅帳,僕從成群。時書百無聊賴摳著手,一會兒聽到打唱的呼聲,一群人簇擁著謝無熾走了出來。
轎子旁的人立刻準備迎接,這位安撫使親自相送,身著富貴綢緞,滿臉紅光笑容。謝無熾走到轎子旁來,才看見時書,眸子轉動:「你——」
時書:「還好,順路,順路!剛逛到附近,聽說你還在這裡,順便過來看一下,沒想到你就出門了,那就一起回去吧。」
謝無熾:「我不坐轎,一起走吧。」
兩個人走在前面,一堆護衛和僕從跟在後頭,時書不知道為什麼一在人前看見謝無熾就尷尬,好像不熟。
謝無熾:「我聽護衛的人說,林養春來燕州了?」
時書「嗯」了聲,把林養春送的潤滑和羊腸藏得更若無其事,一隻手開始撓鬆軟的頭髮:「他說,他要來軍中給人治病了。二十年前他是個小伙子,遇到戰爭但醫術不精,但現在他已經是神醫,想上戰場救人。」
謝無熾:「你和他聊了這些?」
時書:「還在圓寂寺旁吃了飯,逛了東陵園。」
「東陵園離這幾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