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頓時落得清淨,時書起身想追謝無熾,想到這裡還有個人,拎著褲腿坐了下來:「我哥確實胃不好,我們自己吃。」
小樹神色懊悔:「他生氣了嗎?我什麼都說了……」
時書:「這些不像你會說的話。」
「嗯,我娘讓我背下來,他說大景和北旻之釁已開,如果沒有十年二十年戰爭不會停止,百姓將永無寧日。而北旻主戰者越發得勢強盛,都是年輕富有進取心的一代,不會善罷甘休。以當前的兩軍交戰之法,短時內取勝,消耗頗長。但好在北旻五大王族各自為政,可以採取挑撥離間之法將他們分崩離析,籠絡其中諸王,對抗其餘諸王……」
時書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下意識抬頭看他:「哪幾個王?怎麼各自為政?」
「西有屠山王、北有烏善王、中有莫罕王、南有摩育王、東有池宙王。還有許多部落族群共同效忠旻王,但這幾大王時時爭權奪利,南王蠻橫好大喜功,中王老謀深算,東王則對大景更為友善,但勢力趨於衰落……」
時書飯也不吃了:「你繼續說。」
「北逃旻區後,我爹娘認識好些部落的人,其中後方還有不少景民的義軍,如果能夠擰成一股繩子,如果大人願意,我爹能幫忙引薦,促成與他們的聯絡,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居然有這種事?」時書將米飯大口刨口中:「我轉達謝無熾!」
米飯軟軟糯糯,時書吃得嘴角沾了顆飯,準備往外跑時忽然折回:「想起來了,你還沒說條件。」
小樹臉色頓時發白,難以啟齒。片刻後凝望他,才落淚道:「如果非要用條件的話,我不想待在北旻,讓我回東都吧。那才是我的家。」
「……你想回家?」
夾縫求生的人,處境尷尬,景人不相容,旻人難以融入,沒想到大景的官府對他們百般苛待,但他們卻認同了大景的教化。
可憐。
時書道別後來找謝無熾。門口燈光正亮,時書吃得太飽了,想到謝無熾都沒動筷子,心想:謝無熾會不會生氣了?
恰好仲夏夜的晚上,院子裡開了一叢一叢的玫瑰花,花團錦簇,芬香撲鼻,花瓣柔軟。時書:「這院子裡還有玫瑰?摘幾朵謝無熾會高興吧?」
時書忙急忙慌摘了幾朵,往屋裡跑。
門內燈火通明,謝無熾在書桌前低頭,手上在寫什麼東西,聽到動靜抬起了頭:「飽了?」
時書掏出花,白皙的臉上揚起笑:「謝無熾,送你的,玫瑰花,我第一次送人。」
謝無熾看了看:「月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