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非常突然,時書取出匕首迅速劃斷繩索,再抬起頭,高高低低的山坡上出現幾個頭顱,正在大笑:「這兩個人肥,像是大戶人家的少爺,總能賺點錢了吧?」
「山匪。」
聽到謝無熾的話,時書嚇了一大跳,一轉頭鼻尖嗅到濃郁的血腥味,林間倒掛著幾具屍體,和曾經在大白崗看到過的慘狀一模一樣!占山為王,殺人越貨!
時書心頓時跳到嗓子眼,低頭找石頭找棍子,幾個人提刀跳了下來,揮舞大刀劃出一陣銀光,揮刀便砍!謝無熾手按在對方腕骨,撇過去,「咔嚓!」響起骨頭被扭斷的動靜,將刀奪在手裡。
「原來是譁變的旻軍,在這做起盜賊生意。」
場面頓時極為緊張,時書遇到過危險,但沒遇到過如此著急直接來殺人的場面。又是一刀砍來!一旁的人再次揮刀,對著人的要害之處便砍。時書也撿起刀沖了上去,手腕在發抖,一瞬之間的危機幾乎讓他來不及思考,只有本能地揮刀。
手和刀掉在草里,謝無熾殺的人砍傷好幾個,時書也掩護他將土匪引開。忽然之間,「哐當!」一聲,巨大的力氣讓時書猛地脫了手,刀從手中脫落。
時書一個沒站穩,猛地栽倒在地,一隻粗壯的手伸過來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頸。時書摸出匕首往他身上划動,血液噴出,對方猛地罵了句「操!」更下死手。
時書咳嗽著,視線被汗水模糊,眼前的謝無熾逼退其他人,朝他走來。時書用匕首再捅了兩刀,趕在被搶走前拼命往遠處一扔,掙脫了手臂,被一腳踹著朝一旁滾過去。
一片數米高的山坡,坡下長滿楤木——
那人血淋淋的手追過來,時書眼見謝無熾將他砍翻在地,鬆了口氣,剛準備要墜落時,背後一道陰影襲來。
時書被他抱進了懷裡,一齊朝山坡滾了下去。天旋地轉,時書的手被按住,直到他和謝無熾滾到滿身落葉,聞到草木蔥蘢的氣味。
夕陽西下,時書的視線中倒映著楤木的尖刺,掛滿了血珠子。謝無熾伸手將他拉了起來。後背的衣服上沾了鮮血,衣衫也被撕爛,謝無熾額頭滲出了冷汗,支撐著身體艱難地站起身。
地面有一塊石頭,尖銳的一角撞出了血痕,時書眼瞳放大:「謝無熾!」
連遇到山匪都沒有這般的渾身冰涼,如同跌落於冰窖。時書低頭查看,死死地抓握著他的手。
時書:「你不用下來的……」
幾個土匪地上亂爬,或抱著同伴的身體,謝無熾沾血的手指撿起包袱,牽上時書的手,腳步不太穩定地往前走:「走,這裡不能停留。」
時書:「你的腳還好嗎?有傷口。」
「不要著急,山腳下有河流,到前面去清洗,林養春的傷藥還帶了幾瓶。」
時書:「可是,謝無熾……」
心中一片震驚的冰涼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你不用替我擋,我能承受得住——」
謝無熾:「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