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熾將爐子燒水消毒:「怎麼?」
「我們剛認識時,我對你說過什麼?我們兩個現代人,找個地方隱居——」
時書等他說下半句,心想謝無熾不能這麼厲害吧?我隨口說的話他能記住?
謝無熾將碗筷也放入開水:「——孤立整個古代社會。」
時書:「我靠!記性這麼好!謝無熾你腦子怎麼做的?」
謝無熾:「多運動,多看書,多思考。」
時書:「哼,你還是這麼裝。」
這山腳下,真有點兒孤立古代社會的意思了。
謝無熾處理鍋碗,一臉審視翻找護衛背來的米麵等糧食蔬菜,接著挑了一把面,紮起樸拙的袖子。
這場面算得上突兀且陌生,謝無熾一直金枝玉葉,在現代是豪門少爺,當上軍區最高負責人後伺候的人從梳頭到衣食住行,看到他這麼接地氣地準備做飯,也許除了來旻區組織敵後力量的這幾日,以後再也不會看見了。
時書眨眼,坐上小板凳。
「哥哥,你為什麼不讓我做飯?」
謝無熾簡單道:「你做得很難吃。」
「…………」
時書盯著鍋里:「但這麵條也太素了吧,我看看有菜沒有。」
時書先找了筐里,沒找到,再圍著院子轉了一圈,在靠牆的籬笆前發現一些絲瓜藤蔓,摘了兩隻絲瓜進門。
時書把絲瓜遞給謝無熾,坐在一旁,見謝無熾取出刀削皮,眉眼完全不像會做飯,切菜的動作也像在進行演繹藝術,那刀跟人肉似的,看得人慎得慌。
時書盯著謝無熾拿住絲瓜的手,手腕的骨骼粗大瘦削,很有性張力的手,不知道為什麼看得時書心裡突了一下。
時書擦了下汗撇去雜念,見謝無熾將絲瓜放到鍋里,身影依然端正,頭髮一絲不亂。時書看他一會兒,昏黃的燭光,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些畫面。
——開闊明亮的廚房,男人正在洗菜淘菜,女人則翻炒著鍋里的燉肉,「滋」,油爆了一聲。
十幾歲的清雋少年穿著拖鞋,懶洋洋走到廚房,伸手抓盤子裡的肉,被燙得「嗷」一聲。
女人罵他兩句,忍不住笑了,湊近來看手指燙紅了沒有。
少年唧唧歪歪,到水池旁沖手,男人再看看他手指。
「這也沒事啊?下次往油鍋里抓,現炒的,香。」
「他都燙著了,你還說他。」
……
想到這裡,時書心裡忽然滑過一陣暖流,唇角泛起笑容:「謝無熾,你很久沒給我做飯吃了。」
「怎麼了?」
時書在他背後墊著腳,有意無意想抱他:「你做飯好吃,說不上來,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