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好歹把半隻羊都運回去了,也不算太虧,損失的程度,還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這麼想著,巫曦還不死心,又想起先前羊群在地上來回翻找,嘴裡嚼著什麼。腦子一轉,他也跑到先前羊群覓食的地方,用鏟子挖開下面的雪堆,仔細搜索了起來。
巫曦:「咦?」
這是什麼?
鏟掉上面的雪,地上冒出的,是一些枯細的枝丫,枝頭吊著些圓鼓鼓的小顆粒,日光一照,呈現出深青的顏色。
巫曦嗅了嗅,很好,沒有毒,那嘗嘗。
他摘下一顆,丟進嘴裡,嚼嚼嚼。
巫曦:「呃嗚!」
又辣又麻,舌頭都要掉啦!
他急忙呸呸呸地吐掉,明明只吃了一顆,他的口腔已然熱辣辣的,濃烈的味道直湧上頭,讓他一個勁兒地吸溜鼻涕。
巫曦盯著這些圓滾滾的小果實,面上逐漸升起驚喜的神色。
「秦椒!」他已經認出了這種植物,「不會錯的,就是秦椒!」
發現了這一味又能入藥,又能當調味料的寶貝,巫曦馬上又笑逐顏開,高興地亂扭起來了。
他顧不得寒冷,趕緊把最外層的毯子解下來,鋪在地上,大把大把地擇秦椒果實。一塊地揪空了,巫曦還在更下層的雪裡翻出許多凍得晶瑩剔透的玉菇子。
這種菌菇與秦椒伴生,雖然味美,可是擁有強烈的致幻能力,在這種荒郊野嶺的地方,要是誤食了玉菇子,那可真跟自殺沒什麼兩樣。不過,巫曦當然知道要怎麼吃它們了。
巫曦抓在雪地里,凍得十指快沒有知覺,可是,今天的收穫實在太多、太大,就是把指頭都凍掉,又怎麼停得下來?
他摘了能見到的秦椒,又把下面伴生的玉菇子掐了一半,匯聚成鼓鼓囊囊的一個包裹,扛在肩上。又想起家裡沒有柴火,遂把秦椒的枯枝別了一堆,拖上身後。
「回家啦!」巫曦意氣風發,快樂地吆喝。
一鑽進木屋,巫曦忙忙碌碌的,準備做飯。
他先把餐具和鍋碗瓢盆洗了兩三遍,洗完還嫌不乾淨,又拿靈火燒了一通,把陶鍋陶罐擦得油光發亮,瓷碗也亮得反光,才另填了乾淨的雪,提回去備用。
接著支起生火架,放好陶罐,把枯枝折成一段段的。巫曦先撿了兩根粗細適中的木棍,坐在一旁削磨成趁手的筷子,然後在掌心搓出一捧靈火,吹到木材上慢慢燒著。
燒水的功夫,巫曦把那些秦椒和玉菇子統統倒進桶,用雪水洗菜。
他泡開玉菇子上凝結的冰殼,再洗掉秦椒的深青色外皮,洗了兩遍,放到一邊備用。等洗好菜,陶罐里的水也燒開了。
巫曦匆匆忙忙地轉身,先撒了三把秦椒,沒一會兒,辛辣的椒香就飄了上來,他數著時間,過了半刻,再放上滿滿一層玉菇子,讓鮮菌在裡頭煮著。
我的步驟應該沒錯吧……?
巫曦做的一切,都在照葫蘆畫瓢地模仿王宮裡的庖廚宮人,他自己哪裡做過這些活兒呢?
不過,巫曦心中十分高興,因為哪怕他之前從未下過廚房,此刻做起事來都有模有樣的,像極了正兒八經的藥師國後裔。打心眼裡,他覺得自己真是個了不起的神人。
煮湯的空檔,他再去外頭割了一溜羊肋排進來,利落地剁成小塊,接著去地上舀一桶雪,就這麼搓洗上頭的血水。洗完之後,再用秦椒挨個擦拭羊肉塊,一直擦到鮮肉表面有濃烈的氣味,再放於一旁靜置。
巫曦累得夠嗆,去床上躺了片刻,休養生息。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巫曦下床揭蓋,一些香美的熱氣頓時呼呼地冒出來,撲在他臉上。
他喜滋滋地攪動餐勺,迫不及待地吹涼,嘗了一口湯。
剎那間,三垣四象二十八宿,北斗南斗五行天星……全在他的大腦里夢幻地飛旋起來,散成漫天的煙花。
嗚,太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