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祁安不想真真正正的活著,他只想舒舒服服的,每回上駱繁的車,他都要千叮呤萬囑咐好幾遍,讓他慢點開。
這回上車前,夏祁安抱著雙肩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般,對他說道:「你看著……來吧。」
看著來,就是隨意發揮,全憑駱繁的喜好,但上班高峰期的二環路沒多少能讓他加邁的機會,不堵車就不錯了,夏祁安這話聽著豪邁,有點生死置之度外的意思,但真琢磨起來,他也留了後路。
這點心思駱繁看的門清,偏偏就不讓他如意,直接關了導航,七拐八拐了一堆小路,終於在八點十分到了火車站。
「砰!」
夏祁安抱著書包往前仰了點,剛壓下去的噁心感又上來了,他扶著車門有氣無力道:「幾……幾點了?」
過了車癮,駱繁渾身舒暢心情大好,敲了下手錶的錶盤:「八點十分,比半還早點。」
夏祁安扶著額頭緩了會,對鏡子整理了下帽子,還真別說,綠色配著慘白的臉色,還挺搭。
駱繁撥弄了下夏祁安的帽子,用拍戲時說台詞的語氣說道:「綠色襯你。」
夏祁安沒陪他演戲的意思,下車後拽著行李箱就往車站跑,演員還真不是誰都能幹的,就著隨時隨地大小演的職業病,擱在他身上還真受不了。
火車站的人流量比南站大很多,就算不在節假日的時候,排隊進站都要不少時間。
夏祁安既怕周辭未到了,讓他等太久。
又怕他還沒到自己先來了,顯的太過於迫切,光是想想就好不體面。
想著想著,就已經過了閘機,夏祁安推著箱子一路小跑,直到看見了站在檢票口旁的周辭未,他才放慢了腳步,氣息也在逐漸慢下的腳步中平靜下來。
「祁安。」周辭未看見了他,快步朝他走來,用手上的早餐交換了夏祁安的行李:「還按你之前口味買的,雙蛋堡加蘋果汁。」
檢票口的人不少,椅子坐的滿滿當當,他們只好找個人稍微少點的角落呆著,周辭未拖著箱子在前面走,夏祁安一手攥著麥當勞的袋子,一手舉著雙蛋堡,配上他搭配的五顏六色的衣服,他就像是跟著家長出來的青春期叛逆少年。
夏祁安注意到來往行人的視線,咬了口蛋堡瞥向旁邊的玻璃窗,下意識把帽子往下扯了點。
周辭未看出了點異常,但也沒看的多明白,以為他是偶像包袱,對他說道:「你在這等我下。」
「那你快點。」夏祁安把行李箱推到牆邊,半靠在箱子上,含含糊糊道:「車快開了。」
從他轉過身後,夏祁安的視線就沒移開過,能看見背影時看背影,看不到背影就看他淹沒在人流的位置。
但又怕被周辭未發現,看一會還要移開一會目光。
「在看什麼?」
夏祁安嚇了一跳,往後靠了點,行李箱跟著往右邊移動了點,他扶著牆勉強保持住姿勢,不至於摔下去:「看……找垃圾桶。」
他把剩下的一點蛋堡,一口氣塞進了嘴裡,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又補充道:「火車站挺大,垃圾桶也太少了。」
「不就在這?」他抬了抬下巴,沒等夏祁安回過神,手上的垃圾已經被周辭未丟進了行李箱旁的垃圾桶里。
夏祁安低著頭,半張臉都要埋進領口裡:「你去幹嗎了?」
他覺得丟人想轉移話題,周辭未也沒刨根問底下去,順著他的話回道:「買口罩,不是不想讓人看見?」
夏祁安心涼了半截,耳邊吵鬧加上他這會頭埋成這樣,即便能聽見他的話,也聽的沒那麼清楚。
字面清楚明白的話,到他這裡就換了一層意思。
哦,特意買口罩去了,就怕被人看見。
又不是在北京,在合肥哪那麼多人認識他,看來關係也沒多好,一點信任都沒有。
周辭未拆了只口罩遞給他,夏祁安卻有一搭沒一搭的踢著行李箱的輪子,沒一點要接的意思。
周辭未半蹲下來,把他帽子往後拉了點:「不是有包袱?這會又不怕人看見了?」
夏祁安憋著口氣,說什麼都想懟兩句:「我又不是演喜劇的,抖什麼包袱?」
周辭未撥弄著他的頭髮,沒把他的話放心上,替他直接把口罩戴上,站起身後又按著夏祁安鼻樑的地方,無奈道:「看你總是扯帽子,以為你怕被人拍,戴上口罩能好點。」
夏祁安攥著帽子旁的兩個小球,試探道:「你不覺得……丑嗎?我今天穿的這身……」
他怕周辭未沒認真看,起身往後走了兩步:「五顏六色,不醜嗎?」
周辭未笑道:「穿搭是自由的,要是每個人的風格都一樣,能有什麼意思?」
「只是……」周辭未盯著他五顏六色的破洞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