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夏的母親先是看見一抹刺目的光芒,她下意識閉上眼,卻在感受到那雙熟悉的手時猛地睜開,入目,是一張令她魂牽夢縈的臉。
半透明的身軀半跪在她面前,他伸出手,明明什麼也摸不到,一句話也說不出,卻仍然執著地摸了摸她的臉頰,輕聲呼喚——
『媽媽,我回來了。』
一滴、兩滴、三滴……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女人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季山「唰」的一聲站起來,眼裡難掩激動。
衛橋卻注意到盧卡斯逐漸蒼白的臉,低聲詢問:「要幫忙嗎?」
他能感覺出鍾夏的靈魂遠遠不到能支撐他出現的程度,否則也不會一直沉睡,一定是有人做了什麼。
盧卡斯搖搖頭。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交付徽章的那一刻,他心底忽然多了個聲音,告訴他只需要付出魔力,就能夠讓鍾夏再次出現。
那聲音十分古怪,但盧卡斯來不及想太多,幾乎下意識就按照聲音說的那樣,通過與鍾夏的連接渡去大量的魔力。
這些魔力傳輸過去損耗高的嚇人,差不多十分魔力只能傳去一分,所以想要支撐鍾夏出現,耗費的魔力十分恐怖,如果盧卡斯不是大魔法師,恐怕早就被吸空了。
但看著鍾夏和父母團聚,盧卡斯覺得這些魔力用的很值。
在場所有人里,只有原一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看到鍾夏父母的那一刻,原一就再次聯繫了盲。
他言簡意賅地傳達了自己的意思【想個辦法讓他們見面。】
不然他怕晚上愧疚的睡不著覺。
【一切如您所願】
盲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輕鬆,他悠悠進了命運之河,找到了屬於鍾夏和他父母的命運之河。
而某個被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初始神就這麼倒霉的跟著進來了。
死神望著四周,感覺到了深深的無語:「你就這麼不放心我嗎?」
明明祂是初始神里公認最老實,也是實力不咋樣的那個。
可不知道為什麼,盲偏偏就盯上了祂,不但強硬的霸占了祂位於死亡海的居所,甚至走哪裡都要帶著祂。
盲笑而不語。
或許其他初始神會被死神的假象蒙蔽,但他不會。
西幻側初始神的神名,往往就是祂們權能的體現。
如果死神的權能真的只限於初始神之下的生靈,無法對同級別的初始神使用,那祂不可能成為初始神。
這些天他都快將西幻側翻了個底朝天,不止是他,其他焦心信徒的初始神也在挖地三尺的尋找太陽神的蹤跡,可偏偏太陽神就這麼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要知道消失的可不止是太陽神,還有西幻側的太陽。
那麼大個太陽,究竟要藏在哪裡,才能不透露半分光芒呢?
盲心裡隱隱有了猜測,但他不著急,因為他有種預感,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一定會走向一個令他愉悅的未來。
現在,就讓他再試探試探。
「雖然我是厄命之神。」盲引領著薄弱的河流纏繞上那兩條命運之河,在它們每次都因為斥力分開時強行粘合,硬生生讓它們匯聚出一個個小小的湖泊。
「但偶爾做些好事也會讓人心情愉快呢。」
盲望著那些湖泊,雖然嘴上說著心情愉快,但誰都能從他的動作中看出幾分無聊和睏倦,可以想像,如果不是【吾主】的命令,他這輩子都不會去做這種好事的。
被迫綁定的這麼些天,死神已經深深的認識到【吾主】對厄命之神的影響。
不涉及到【吾主】時,厄命之神只是個普通的變態,樂忠於看生靈在困苦中掙扎,自以為找到了出路,卻在轉角後發現那光芒並非希望,而是懸崖的寒光,在絕望中跳崖自盡。
可一旦涉及到【吾主】,厄命之神就變成了一個恐怖的變態。
他會因為某朵開得艷麗的花逗留,小心翼翼地摘下它,用最精純的能力保護著這朵再普通不過的鮮花,然後滿懷期望地獻給【吾主】。
一秒、兩秒、三秒……
滿腔的熱情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