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放棄的...這很複雜,皇子殿下,我犯了錯,我...我知道那是無可挽回的,您有千百種理由蔑視我,但我還是對您承諾,我的心和我的理想一樣,始終如一,並不是因為我的蛻變,而產生變化。」
塞拉近乎慚愧的承認著。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什麼狗屁革命兄弟情,什麼狗屁系統任務,雲嘉冉說得對,他就是gay,在見到埃德溫第一眼之後,一切早就已成定數,無法轉圜了。
第46章
「這倒是讓我耳目一新, 塞拉公爵。即便我對您超脫世俗的感情不敢苟同,但不得不承認,您的偽裝能力十分卓越。我想, 埃德溫是真的將您當成了自己的幼崽疼愛,無論您原本是出於什麼目的, 您得到了他的心。」
塞拉的面容在羞愧中灼燒起來。他生著一雙焦糖色的眼眸, 眸光天生就澄澈明媚,透露出的無辜和純稚在他的幼崽時期就已經能輕易地俘獲成年蟲的心。而今他的面容已然成為少年人的模樣,身高腿長, 猿臂蜂腰,鼻樑高挺, 眉目深邃,隱隱含情,處處透著少年雄蟲青澀又充滿張力的信息素氣息, 可是他那雙焦糖色的眼眸,仍然熾熱誠懇如昔。
「我知道這是不對的。謝謝你, 伊洛特殿下, 您或許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會指出我錯誤之處的雌蟲。」
塞拉輕聲說道:「我不該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與埃德溫發生標記關係,況且——我和他的感情基於一種欺騙。是的, 我知道他認為我是他的幼崽, 我用我曾經的行為、我的外貌和言語誘導過他, 即使當時的我並沒有想過, 有朝一日我會能夠以這樣的方式擁有他。」
「我或許有合適的理由, 足以說服你輕易理解和寬恕我的罪行。但無論我是不是企圖挽救他的生命,都無法改變在這個過程中,我的欲望得到了滿足, 他則會承受許多他無法接受的後果。我沒有得到他的允准,這本身就是不對的。」
少年雄蟲的聲音越來越低,他臉上的羞恥和罪惡感越發明顯,而伊洛特卻終於恍然,那些撕扯他情緒,讓他為埃德溫感到不公的源頭究竟是什麼。
作為一個生活在極端壓迫環境中的雌蟲,他其實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為埃德溫的存活慶幸的同時,也感到悲哀和憤怒。畢竟在這個荒誕的世界裡,雄蟲的虐打都能被包裝成對雌蟲和亞雌的恩賜,因為雄蟲數量的日漸減少和特權,一些雌蟲和亞雌連被雄蟲觸碰的機會都沒有,被一個雄蟲深度標記,從瀕死的狀態中拯救出來,這樣的經歷對於雌蟲來說甚至像神跡一樣,是充滿浪漫色彩的經歷。
沒有雌蟲和亞雌會對這樣的事置喙,所有蟲都只會暗中欽羨埃德溫的好運。
沒有蟲會在乎埃德溫的意願究竟是什麼,更別提他在經歷這一切時的感受了。
因為雌蟲、亞雌並不重要,他們的想法不重要、意志不重要、感受不重要。這就是這個社會灌輸給他們的「真理」,而伊洛特他心中一直有一股被久久壓抑著的火焰,在痛苦和不公的燃料中緩緩燃燒著,找不到出口和源頭,只能幹燒他的血肉,直到塞拉的話點醒了他,他才知道讓他難安的根源究竟是什麼。
對公平的本能追求,是每個生命從降生時就帶來的附屬品。即便被碾壓、銼磨、規訓,也會隨著血脈傳承下去。
「...從來沒有蟲族說過這樣的話,塞拉公爵,我想我該為此感謝您。如果埃德溫知道他的意願也被您看在眼裡,或許這一切對他而言不會那麼難熬。」
伊洛特聲音中的鋒利煙消雲散,他的眉目重又變得柔和溫潤:「他一直將您當作自己的幼崽。或許這很荒唐,但他是個一根筋的雌蟲,在戰場上也是,在私下也是,他的意念和動機向來純粹。他或許無法接受您和他建立的新關係,您會理解他嗎?」
塞拉有些瞭然地點了點頭,聲音中仍然透露著羞愧:
「無論他想要什麼,伊洛特殿下,我沒有不能接受的部分,我只希望......只希望他能活下來,能夠輕鬆快樂,這就是我能奢望的全部。如果他——仍然將我當作幼崽看待的話,那我就仍是他的幼崽,這些都不重要。」
伊洛特聽聞這話,倒是難得沉默。他想了想埃德溫那剛剛過了25歲的年紀,再看看面前少年雄蟲十七八歲的年齡和與成年雄蟲相比,只多了青澀少了沉穩的樣貌,過了許久才開口嘆息道:
「事已至此,雖然不知道塞拉公爵的想法能不能實現,我還是誠心祝願您和埃德溫上將都心情愉悅就好。」
他說完,便得體地向塞拉告辭。塞拉害怕他因為今日在公爵府的舉動受到科萊恩的懲罰,便對他透露了一些教廷的消息,薩斯主教的詭異之處和教皇聖子之間不合的傳聞。希望這些消息能讓伊洛特暫時免於麻煩,直到塞拉親自去面對科萊恩這野心勃勃又陰毒狠辣的帝國未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