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特走後,塞拉迅速換洗了一身狼狽,為公爵府的雌蟲和亞雌留下幾根精神觸鬚,幫他們整理戰爭後的精神海,又將公爵府所有的醫療艙調度出來,讓他們在莊園尚且完好的東翼安置。
而後,塞拉在西森的神色中,將自己變得高大的身體蜷縮起來,塞在埃德溫醫療艙的床頭。他如今寬的過分的肩膀可憐巴巴地縮著,似乎想要降低他作為高等級雄蟲過分強大的氣場和瘋狂向埃德溫傾瀉的皮革和波本酒味道的信息素。
「少雄主...」西森猶豫片刻,見塞拉的尾勾都要悄悄爬上醫療艙,才撇開眼說道:
「埃德溫他剛剛被深度標記,狀態不是很穩定,在後面一段時間裡,他的身體會承受一些痛感,情緒和精神也會產生...一定程度上的退行。或許您給他一點單獨的空間會更好,被雄主標記的、受喜愛的雌蟲,大多都會有三天到一周的時間獨處,整理他們的身體和情緒。」
塞拉艱難地從埃德溫的臉上移開目光,有些困惑地對西森眨了眨眼,而後問道:
「西森,抱歉,我忘了你被標記過。被標記......會很疼嗎?」雄蟲焦糖色的眼眸立刻流露出難以忽視的憂慮,新塑的修長有力的手也按捺不住,輕輕捧住了埃德溫一隻冰涼的手。
「...會的,少雄主。」西森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顯然那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好的經歷,即使他從未抱怨過,也因此誕下了他的雌子伊利亞:
「大多數雌蟲和亞雌在被標記後,會有一段時間神智不清,身體疼痛脆弱。一些雄蟲......會藉此機會對新標記的雌蟲和亞雌施暴,因為他們無法像往常一樣抑制他們的痛苦。性格堅強、出身高貴的雌蟲和亞雌在這期間被粗暴的對待,所以私下裡,他們會將這段時期稱作恥辱期。」
「埃德溫在被您標記前,身體已經瀕臨崩潰,您的能量又過於龐大強勢,或許他的恥辱期會更長一些。他或許會對您的信息素和您的存在產生一些依賴行為,如果冒犯到您,希望您知道,這並非出自他的本意。」
塞拉聽後,眸子輕輕震顫。他緊緊握著埃德溫的手,垂頭輕吻他的手指,掩飾雙眸中的疼惜和悔過:
「西森,我不會放棄研究雌蟲、亞雌的基因缺陷,我也不會停止我的工作。我只是......我只後悔因為我的無能,讓埃德溫、讓你們不得不承受這一切。」
「這不對,西森,這不應該發生在任何智慧生物身上。這就是......不對。」
西森盡力維持平靜的面容微微顫動,他甚至後退了一步,徹底被塞拉的話卸掉了防備。他看著塞拉的歉意,心中產生了許多困惑和不確定的心思。
塞拉和埃德溫的情感太特殊了,西森想像不到他們會走到哪一步,一個想法奇怪的雄蟲和一個過分固執,有著自己獨特的驕傲和堅守的軍雌,西森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能夠在看似錯誤的路上得到正確的回饋。
可是不管未來如何,此刻他還是對塞拉充滿祝福和關懷。不僅僅是因為多年來,他和他的同胞在恥辱期遭受的一切終於被認為是一場罪行,哪怕只是一個被一個少年雄蟲說出來,也勝過所有蟲族都將此看作平常,更是因為他和曾經不同。
不知何時,西森在塞拉和埃德溫的相處中,體會到了許多陌生的東西填滿了他的心。他知道,那是名為希望的火種。
他重新學會了希望,期待,即使他知道這是很危險的信號,顛覆所有以往的信念和認知,會讓他對危險和不確定展開胸懷,會讓他一次次面對與希望伴生而來的失望。
可是西森還是很慶幸,自己推開了那扇窗,讓希望照進來。
「是的,少雄主,這不對。」西森第一次在塞拉面前流露出他叛逆和鋒利的一面,撕破了他往日永遠臣服、永遠得體的偽裝:
「我和埃倫商量過了,我們需要重建公爵府和屬地的防護系統。金翎羽建國之初,四大家族各有自己的屬地和私軍,即使後來被皇室罷黜,又被教廷碾壓,但是帝國法律規定,貴族雄蟲保有在生命和財產受到威脅之際,建立屬於自己的武裝力量。少雄主,我願以公爵府的名義,承擔這項工作,為...屬地的安全,和您的項目安全負責。」
「我需要您的許可,如果這也是您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