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大漢對一群官兵,不至於落於下風,卻也沒處於上風,只是隨著時間越久,越發顯出疲態來。月慈見許達一臉的不慌不亂,當即感到一絲疑惑:「你笑什麼?」
許達全然沒有被
人脅迫生命的危急感,他嘴角噙著冷笑,看向大門的方向,道:「當然是在笑你們有來無回。若真讓你們這麼容易就得手,本官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他緊盯著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就像是在等什麼人。
月慈心中感到奇怪,忽然她腦海中閃過一道回憶,頓時低嘆一聲:「不好!」
她剛想張口喊劉屠戶,下一刻朱紅的門被人徑直踹開,無數官兵瞬間湧入,重新將劉屠戶一行人包圍在內。
有人姍姍來遲,從門外緩緩步入,年紀看上去比許達稍長一些,一手握在唇前發出幾聲咳嗽。便是這幾聲咳嗽將月慈的記憶頓然拉回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如今她才親眼將面前的人看清。
身形乾瘦,臉頰凹陷,渾濁發黃的眼中布滿陰翳,是個明顯的病容,而他散漫悠然的氣質動作彰顯著他的權勢地位遠在眾人之上,因此不慌不忙,十分隨性。
王鐵驚道:「太守!這是太守大人來救我們了!」他回頭指著月慈,「月慈,太守大人都來了,你還不趕緊放開我姨父!」
「原來這就是你的底牌。」月慈卻反將匕刃更貼近了對方的脖頸,冷聲道:「三年前你們也是這樣狼狽為奸,將我姐姐送進的飛鳥閣。」
許達意外一瞬:「原來那晚你也在。」
他很快恢復如常,「可你姐姐沒用,那位大人看不上她,以至於我白白損失了一位姨太。你要恨,也該恨那人才對。」
鋒利的匕刃輕易便在許達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王鐵看到月慈的手微微顫抖:「月慈!」
月慈咬緊唇,當下做出決定,她抵住對方往前一推:「走。」
將人推到了宴客廳,那位太守淡定抬眸望過來。
月慈掃了一眼劉屠戶他們,見幾人只是受了點小傷,但沒什麼大礙,還有藏在角落裡的那位白眼狼,只是衣裳蹭了些灰,連根頭髮絲都沒掉。
她先鬆了一口氣,緊接著望向太守,利用手裡的許達威脅道:「讓你的人都撤退!」
太守懶懶抬起眼皮,看上去並未將月慈放在眼裡:「你可考慮清楚了,你這一刀下去,死的可不止是一個人。」
他略略抬手,周圍官兵立即將武器對準了劉屠戶一行人。
這個場面,如果硬拼,他們未必能全身而退。
月慈從沒想過劉屠戶會來救她,原本最壞的打算不過是跟許達一命抵一命,但現在看來,如果繼續僵持下去結果並不划算。
可,她就算現在放開許達,對面就會放過他們嗎?
劉屠戶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刀將身邊的官兵砍翻,隨即沖月慈喊道:「別管我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就是,老子他娘的來了,就沒想過要收手!」
「砍死這群王八蛋!」
一呼百應下,幾人再度和官兵們打了起來,場面比先前還要混亂。月慈因為剛剛一時分心,許達趁機掙脫束縛,從她手下跑了。
正提刀欲追時,王鐵卻漸漸抓著她一隻胳膊不放:「別想走!你這個賤人,又一次欺騙了我的感情!」
見他罵罵咧咧的還要纏個沒完,月慈乾脆抬手一針將他扎暈,隨即朝許達離開的方向追去。
聞鑒側耳聽著周圍的打鬥聲。儘管沒有人發現他,哪怕發現了也沒有人在意,但他還是摸索著往角落裡貓了貓。
月慈離開後沒多久,劉屠戶一行人漸漸落入下風,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被人控制住。
劉屠戶站在原地緊閉雙眼,他身邊的兄弟們也跟他一同站著,幾個官兵想將他們踹翻,卻發現幾人屹立挺拔,紋絲未動。
那位太守咳嗽兩聲,用隨意散漫的語氣道:「三年前漠北將軍欲起兵造反,被掌印大人發現後誅殺於京,其手下兩名副將,三名校尉在收押途中自裁,其餘的人皆被關進大牢。」
「不過,」他稍一頓,「那次剿滅途中還是沒能全將叛軍抓獲,仍有幾名百夫長逃離在外。」
劉屠戶的眼睛陡然睜開,他看見太守咧嘴笑了一下:「劉屠戶,原名劉百會,漠北將軍手下的百夫長之一,還有另外幾人,我懶得一一介紹你們,但都和叛軍脫不了干係!全部抓起來!」
劉屠戶用盡力氣踹飛靠過來的官兵,他握緊拳頭:「你們口中所謂叛軍的領頭人,漠北將軍一共為澧國打贏了無數戰爭,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澧國的今天!可那閹狗卻忌憚於將軍,用計陷害,使得一代忠臣將領白白枉死!你們今日該抓的人不是我,而是飛鳥閣里的那隻閹狗!」
貓在暗處的聞鑒眉頭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