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回答:「……慈悲村來的劉屠戶……劉百會。」
月慈砸了砸嘴,隱約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月慈:「……」
她猛地坐起身,扯得渾身上下每一寸都在疼,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才問:「誰!?」
誰來了!?
第52章 進宮見岳父該是什麼樣?
青雀大抵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已經準備好了兩套乾淨的衣裳,兩人迅速起身穿戴。
月慈道:「二舅怎麼會突然找來,你不是一直在暗中仿造回信嗎?」
聞鑒怕她又扯到傷口,主動替她一件件穿好衣裳,又蹲下身替她套上鞋襪,邊道:「許是有人鑽了漏洞,見不得你跟我在一起。」
他這麼一說,月慈便知道是誰了。
對於二舅來說,京城是個危險之地,他願意冒著危險追到飛鳥閣來,大概真的是被氣得不輕。
雖然月慈和聞鑒這事遲早要讓他知道,但如今時機不對,不知道後面還會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月慈對聞鑒道:「一會兒我先去見他,你別出現,免得火上澆油。」
聞鑒眸光暗了下來,像個被拋在深宅中的怨婦目送月慈遠去。
劉百會自知此事不宜鬧大,只能強壓著火氣在青雀的帶領下來到偏房等候。
原本在來的路上他火氣已經消散不少,直到看見這座豪華庭院,屹立在樓閣之上的純金飛鳥深深刺中了他的眼,於是星星之火被風一吹,轉眼又要燎原。
月慈來的不是時候,劉百會心裡的火正燒得旺盛。推門而入時,她先是心虛地喚了一聲:「二舅。」
劉百會猛地轉身,一雙虎眼瞪得溜圓,一副要去跟誰拼命的架勢:「你還好意思喚我二舅!」
他掄起胳膊朝月慈忽來,帶起一陣凌厲的風,月慈站定不動,認命閉上眼睛,那掌卻在距離她一指的距離停住了。
劉百會氣得要命,也想過無數遍見到月慈後要將她的腿打斷,可真等見了面,終是捨不得落下一個巴掌。
凝滯在半空的巴掌顫了顫,最後拐了個彎,落到自己的臉上。
月慈睜開眼,看見這一幕傻了:「二舅!你在做什麼!?」
劉百會無力地耷拉著腦袋,一頭灰黑交雜的頭髮凌亂地貼在臉上,嘆息道:「子不教父之過,你父親不在,你變成如今這樣就是我的過錯。」
月慈眼眶紅了,她倒寧願那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劉百會抬眸問:「那個人呢?」
月慈想說「你誤會他了」,但就連她都是在見了真相後恍然大悟,如今只憑言語,二舅怎麼可能會相信,多半會以為是她被人蒙蔽。
月慈斟酌了一下,道:「二舅你信我,這裡面有太多的誤會,但我現在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也……」
劉百會一把拽住她的手:「既然現在說不清,那就跟我回家慢慢說!」
「等等二舅!」
劉百會緊緊拽住月慈一邊的胳膊往門外拉去,正好扯到了肩胛後未愈的傷,臉上露出一點異色。
劉百會是習武之人,自是敏銳注意到了這點,發現她身上有傷,還以為自家孩子在這受了欺負,頓時目露凶光地暴喝道:「他還敢打你!?我就知道這混蛋不是人,老子雖然只是個小兵,倒也不至於叫家人讓旁人欺負了去!」
說完奪門而出,要找聞鑒算帳。
月慈頭疼不已,只能跟在後面喊道:「二舅你誤會了!這傷不是聞鑒乾的!」
劉百會此刻哪裡聽得進去月慈的話,滿腦子只有自家那苦命的孩子受人矇騙被拐走了,若是換作旁的正兒八經的人家也就算了,偏偏是聞鑒那個大佞臣!
誰知道他在收到信件是如何想的,恨不得從來就沒養過這個叛逆的外甥女,但細想來,月慈不是那般是非不分之人,所以此事多半是聞鑒那個宵小之徒強迫他家月慈的。
想到這裡,劉百會罵罵咧咧沖旁邊的黑鳥衛喊道:「叫你們主子滾來見我!」
其實聞鑒早早就在旁邊的房裡候著了,手裡端著一杯熱茶,吹去面上浮起的茶葉,不緊不慢喝了一口。
麻雀聽到旁邊屋子裡傳來的聲音,禁不住為聞鑒捏了一把汗,心道他家大人是不是沒有搞清楚目前是什麼情況。
那劉屠戶既是月慈的親人,也就是月慈的娘家人,娘家人都氣成這樣了,他一個想當人家女婿的還在這裡優哉游哉地喝茶,也不知道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這話他沒敢跟聞鑒當面說,否則另外半邊屁股怕是也要挨上幾板子。
聽見外面劉屠戶喊著要見人,青雀湊到聞鑒身邊,低聲問:「大人,要不要派人攔攔?」
聞鑒這才捨得放下茶杯,起身道:「無妨,這一天遲早要來,不如現在我親自去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