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親密無間說著話,倒不像是主僕,而像是進宮探望姐姐的妹妹。
金惜難掩喜色,道:「這宮裡一年到頭也沒個熱鬧人,好在你來了,就陪本宮到御花園裡逛逛吧。」
月慈由她拉著往外走,卻見中間那一方的花壇時,卻見空空如也,在這華麗的宮殿內顯得格格不入。
她問:「娘娘,那花壇為何是空的,不種點東西麼?」
金惜掃了一眼,道:「原先本宮在這種了些陛下喜歡的花,不過兩個月前那些花為何不知都死了,便叫人全部移了出去。後來這花壇里種什麼死什麼,實在奇怪,也就暫時空著了。」
月慈問:「種什麼死什麼?娘娘沒叫人查過嗎?」
金惜道:「自然是查過的,不過沒人能說出原因來,倒是有些邪門呢。」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御花園,宮中和外面不同,裡面四季的花都能見到,即便是入了冬,也專門有人使法子將那些不合季節的花盛開。是以一路走來,如火如荼,分外壯觀。
月慈禁不住又感慨了一遍天下之人,人心渴權。
她陪著金惜繞著御花園一邊漫步,一邊說話,來京都這麼久,這還是難得的悠閒時光。
金惜會叫她想起月霞,兩人長相一樣的明艷大氣,笑起來時最是明艷。月慈喜歡看金惜笑,那是她久未感受過的柔情。
前方隱約傳來多人的腳步聲,約莫是陣仗太大,稍微一轉眼就能看見。
金惜拉著月慈的手緊了幾分。
月慈見她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安。
金惜低聲道:「是姑母。」
金惜的姑母,也就是太后了。
太后出行的陣仗自是極大,更何況是金翎這種喜愛高調奢華的,她妝容艷麗,頭上戴滿了各種貴重首飾,看著既繁雜又沉重,卻對此十分享受。
雙方在一株海棠樹下碰了面,金惜對這位姑母似是畏懼,小心翼翼行禮,喚了聲:「太后萬福金安。」
金翎懶懶抬起眼皮,掃了金惜一眼,只道:「祺妃身懷有孕,別累著了,免禮吧。」
隨後她將目光落在了金惜身後的一名女子身上,略帶刻薄道:「這是何人?行的是什麼禮。」
月慈第一次進宮,沒學過皇家禮儀,即便學著旁邊宮女們的模樣,也學的歪歪扭扭,扎眼得很。
她自知這位太后在點自己,於是垂頭上前,回道:「太后恕罪,民女是從宮外來的。」
金惜在一旁出聲道:「太后,前日臣妾不慎落水,便是這丫頭救了臣妾,臣妾見她會些醫術,又乖巧伶俐,這才將她召進宮中說話解悶。她不曾學過宮中禮儀,屬實是無意冒犯了您。」
「哦?」金翎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光,「她就是炯兒提到過的人啊。」
月慈瞬間頭皮一麻,心想這尉遲炯是回家跟娘告狀了啊。若金翎有意為難她,只怕是今日不好全身而退。
金翎揚聲道:「雖然她救過祺妃,但皇帝已經給過她嘉獎,一碼事歸一碼事,她既進了宮,就要按照宮規禮儀來。你不是說她沒學過麼,那就今日開始學。」
金惜忽然有些後悔將月慈牽扯進來了。
她顫聲道:「是,臣妾這就帶她下去學……」
金翎截口打斷,慢悠悠道:「不必下去學,那樣太慢了。就現在,叫她在這保持行禮的姿勢,多跪幾個時辰,這手腳自然就知道該怎麼放了。」
第53章 上藥「你來還是我來?」
天色漸漸暗下來,風中涼意更甚。月慈跪在卵石小道上,除了膝蓋疼些,身上冷些,但沒有什麼別的感覺。
習武的時候她經常頂著沙袋扎馬步,一紮就要保持一兩個時辰,是以現在這樣對她來說無非是灑灑水。
唯一令她頭疼的,就是陪她站在旁邊的金惜。
月慈不知是第幾次嘆氣了,道:「娘娘,外面風寒料峭,您還是先回去吧,我不礙事的。」
那金翎有意替兒子出氣為難她,今日這一遭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只是月慈沒想到金惜會願意在邊上陪她一起站著。
金惜固執道:「若不是因為本宮,你也不會進宮來遭此一難,本宮就在這陪你站著!」
月慈見她執拗,又是個勸不動的,心中一時覺得好笑。
來來往往的人偷偷打量著她們,心中納悶,卻又不敢問,還有不知是哪宮裡好事的姑姑,藏在另一邊的石頭後探頭探腦。
對於這些,月慈垂著頭,乾脆不去看——說實話,跪在這路中間,
確實有些丟人。
她身上忽然落下了一件溫暖的大氅。
月慈沒抬頭,只道:「娘娘,您身懷有孕,這等東西還是自己披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