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這宮裡所有人都瞧見月慈跟金惜熟絡,不敢拿她當一般人瞧,聞言規規矩矩答道:「回姑娘話,娘娘命我們將土都移走。」
土?
月慈疑從心起,從花壇里捻了一些土細細查看,眉頭頓時一皺,又從袖間摸了根銀針刺進土壤中。
片刻後,銀針的一頭幽幽泛著點青綠。
她不動聲色將銀針收回袖中,繼續問那兩個小太監:「祺妃娘娘從前是不是總愛在這侍弄花草?」
方才回過話的小太監答:「是的,陛下說喜愛異域的連心曼,娘娘便尋了幾株回來栽種,總是親力親為地照顧。」
那小太監回完話,抬頭見月慈一副神情怪異的模樣。正這時,金惜已經梳妝完畢,依舊是一席鵝黃的宮裝,明艷而又灼目地立在門前,喚月慈過去。
月慈連忙收斂心神,假裝無事發生地陪著金惜在院子裡走了走,兩人手裡抓了把魚食在池邊玩著。
金惜扭頭見她一臉深沉,便問:「怎麼了,昨夜睡得不好?」
月慈道:「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有種妹妹在姐姐面前被抓包的感覺,臉上不自覺帶了點紅。
金惜望著她鬱結的眉總算舒展,唇邊笑意更深,正要再說什麼,這時,一個小宮婢走到金惜面前,道:「娘娘,宮中的金箔紙都快用完了,奴婢再去內務府取些來。」
月慈忙順勢轉了個話題:「金箔紙?是要做什麼的?」
那宮婢回話道:「今日是娘娘的生辰,娘娘準備用金箔紙包些東西,給各宮送去呢。」
金惜道:「是呢,這叫分福。旁人送了禮來,本宮再還以一份『福』,寓意沾上壽星的福氣。你來得正巧,屆時本宮定送你份最大的『福』。」
月慈忽然感到點侷促:「可是娘娘,奴婢來得倉促,並未準備什麼禮物。」
金惜不以為然道:「本宮身為妃位,想要什麼沒有,如今你能在這陪著本宮,便是最大的禮物了。」
月慈卻不知怎麼的,聽了這話連臉上最後一點笑容都淡了下去。
金惜恍然未覺,狡黠地眨了眨眼:「說起來昨日夜裡本宮難眠,好像聽到你那邊的屋子傳來幾聲奇怪的鳥叫,你可聽到了?」
月慈知道她在說什麼,頓時將頭垂得更低了,乾脆一把將手裡的魚食全撒出去,無奈道:「娘娘……」
金惜這才發覺這姑娘雖然看著沉穩內斂,卻是個不經逗的,一逗准炸毛。
忙道:「好好,本宮不說了。」
月慈心中嘆了口氣,知道這話是聊不下去了,只好玩一出原地遁走,正好去尋個人。
於是見那宮婢轉身要走,一把將人拉住了,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
宮道深深,錯綜複雜,月慈走在那宮婢後頭,忽然斜刺里橫撲了一個人出來,直直趴在她面前,開始撒潑打滾,嘴裡不停哎呦著喊肚子疼。
宮婢聽到動靜回頭,趕在月慈伸手前阻攔道:「姑娘別理她,這是花姑姑,精神已經失常了,慣會在路上裝病騙人。」
月慈看著眼前頭髮凌亂,撒潑打滾的花姑姑,忽然覺得有幾分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似得。仔細回憶了一下,才想起那天她跪在御花園中,那躲在石頭後面瞧她的人就是這位花姑姑。
月慈撥開宮婢阻攔的手,蹲下身將手探上其脈搏,邊道:「既如此,怎麼沒人管她呢?」
那宮婢似是聞到了花姑姑身上的臭味,嫌惡地往後退了半步,才道:「陛下覺得此人有趣,便放任其不管了。」
月慈沉默了一會兒,道:「此人確實是病了。要不你先去內務府領了東西吧,別耽誤了娘娘的事,這位花姑姑既是得到過陛下『寬赦』的人,想必她若是死了,陛下也便沒了樂趣。」
說著,她將花姑姑從地上扶了起來,「我先扶她回去休息。」
宮婢不解地看著她,但聽這話確實有理,便不再說什麼,自己朝著內務府去了。
花姑姑一張臉看上去年紀不大,頭髮亂七八糟的,已然染了層灰,乍看像是四五十的年紀,實則應該要小些。她像是受過不少磋磨,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一雙手堪比雞爪子,哆哆嗦嗦抓著月慈,邊道:「肚子疼,肚子疼……」
但她神情沒有半分痛苦,只是在重複著這句話。
旁邊是勞役院,裡面的人總是幹著全皇宮最骯髒卑微的活,還沒進院子,就能聞到泔水桶的臭味,飄得老遠。
花姑姑就是從勞役院裡跑出來的,月慈剛將她送進去,她忽然停止了念叨,一下子精神奕奕起來,猛地扭頭盯緊月慈,道:「藥!我要藥!」
月慈眉頭輕擰,抬手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遞了出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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