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客人會做的事。
靳行簡短促地笑了聲,沒再說話。
這個話題就這樣結束。
姜茉扭過頭,下巴搭在膝蓋上,長發從肩頭垂落,她側臉安靜美好,坐在那時像一副極有質感的靜默油畫。
過了許久,她忽然問:
「靳行簡,你幫我,除了靳姨的囑託以外,還有其他原因嗎?」
第12章 春霧 要吸
這句話可以理解為,靳行簡,你幫我,是不是因為還喜歡我?
也可以理解為,靳行簡,你幫我,是不是因為你在南城提過的,我對你有用?
但是他知道,姜茉的意思是後者。
他靜靜看向姜茉。
女孩坐在紅色加熱毯上,雙手抱膝,過於寬厚的羊絨大衣將她纖瘦的身形裹得嚴實,只露出白皙的臉頰,她抬著睫,萬千星辰倒映進失焦的黑色眼眸中。
靳行簡想起她一身簡單裝束,帶著滿身清甜的茉莉花香穩穩撲進他懷裡,他握著她手腕帶她逃離那一刻。
她沒有獵獵紅裙,卻在他心底掀起了一陣驟風。
以至於很多年後,他高價買下落魄青年手中的一幅並不與價格相配的畫作,對著一雙兒女說起這就是爸爸媽媽的「私奔」經歷,媽媽是如畫中女孩一樣著紅裙的公主,爸爸幸運的成為媽媽孤注一擲選擇的勇士。他們踩過的碎草枯地成為開得正盛的大團粉紫紅玫瑰,身後的姜家別墅,也成了困囿公主的城堡。
而不變的,只有她黑髮飛揚地緊跟在他身後,隨風飄進他耳膜的起伏呼吸聲,呼吸聲緊迫、急促,在那幾百米的距離里裹覆著他的心臟。
此時的靳行簡沒有預知能力,心底也被對他來說更為重要的事情占據著,只唇角的弧度淡下去稍許。
他回答姜茉:「有。」
卻見姜茉忽閃了下眼睫,失焦的眼神望向空中某個虛無的點,聽到她細聲問:「靳行簡,你說,天上的哪顆星星會是媽媽呢?」
即使知道人死後不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姜茉在今天仍然固執地希望,沈雲笙變成了天上的某顆星,希望她在守護她。
話題的轉換令靳行簡稍頓,他望向夜空,沉默下來。
姜茉問得認真,讓他無法隨手一指敷衍地回答。
姜茉或許在等待他的答案,或許在自己尋找答案,也沉默下來。
寂靜的房間內,能聽到外面夜風偶爾的嗚咽聲。
周遭空氣依然冰涼,姜茉拿過一罐啤酒遞給靳行簡,自己也拿過一罐,細瘦的手指勾住拉環,咔的一聲後,雙手握住罐身,一口一口慢慢喝著,眼睛在細碎的星空中逡巡。
過了許久,她忽然指著星空開口,嗓音裡帶著難言的思念。
「就要那兩顆好不好?」
兩顆?
靳行簡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去看,夜空飄過輕薄的灰色雲層,星星在其中穿梭,偶爾閃現。
大概是暖和了一些,姜茉身體舒展開,她不再抱著腿,一手握著啤酒罐一手撐起下巴,「那兩顆最亮,距離我們最近的星星,就把它們當做媽媽和靳阿姨好不好?」
靳行簡喉結輕輕滾動,目光定過去。
那是在偏北方向,最亮的兩顆星。
「我其實很少夢到媽媽。上一次夢到還是幾年前,她還是以前的樣子,很瘦,穿著那件她最喜歡的素色裙子,很漂亮。她說茉茉你馬上要比媽媽高啦,是大孩子了,她說讓我不要記掛她,她有靳阿姨作伴,她們兩個都很好。她讓我快樂一點。」
心底閃過難言的煩躁,靳行簡放下酒,朝口袋摸去,等摸空時才想起煙盒和火機在大衣口袋裡。
姜茉又換回了剛剛的姿勢,她抱住自己,嗓音緩慢而模糊,像一張被浸透了的濕紙,稍一用力就會被扯得四分五裂。
「可是我現在沒辦法快樂。」
女孩子眼睛裡的思念已經被悲傷的情緒徹底傾覆,像只受了傷的小刺蝟,收起往日如鎧甲一般尖銳的硬刺,蜷縮進角落裡瑟瑟發抖。
想要讓人去抱一抱她。
靳行簡伸出手臂,到中途時略頓,最後慢慢落到她腦後,輕輕摸了一下。
男人沉默而溫柔的撫慰是無聲的山,強大可靠,可以承接住決堤的洪水。
姜茉緊咬住嘴唇,還是潰不成軍,眼淚如墜落的星雨順著臉頰急速下淌,一顆一顆,砸在手背上,砸在大衣上,很快洇濕一片。
靳行簡第一次知道女孩子的眼淚可以這麼多,看著她滿臉淚水,哭紅的眼底,心裡那點煩躁就這樣一點點被澆滅。
他手掌從姜茉腦後滑落,將她的臉扳向自己,溫熱的指腹落到她臉頰上,一指一指去抹,卻越抹越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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