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硯寒悶聲笑了一笑,伸手來拉她的手,妥協道:「好了,我不說了。」
裴知憫神色緩和,嘴角小幅度地揚了起來。
「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祁硯寒握著她的手,慢步走著,「我可不捨得你反悔。」
裴知憫低下眼眸,目光落在和他相握的手上,這樣親密的動作,已然昭示了他們關係的轉變,再一看,他的另一隻手裡拎著糕點,她一瞬間停住腳步,「你的行李呢?」
祁硯寒滿臉無所謂:「女朋友都要沒了還要什麼行李?」
裴知憫微氣,轉身想回去,被他制止了,「送完你再去拿。」
深夜的街上,行人不多,他喝了酒,不能開車,給她叫了車回學校,兩人牽著手一起往路邊走。
春天的夜晚,祥和安寧,風都是軟的,夾雜著淡
淡的花木香氣。
祁硯寒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還是南城的天氣好。」
裴知憫心有所感:「今年的春天好像比前兩年都來得早,陽光也很明媚,溫和適宜。」
祁硯寒:「喜歡春天?」
「喜歡啊,」裴知憫說,「春暖花開,一年之中最好的季節了。」
祁硯寒輕輕頷首,笑了笑沒有說話。
從包廂那棟樓出來到街邊的這一段路,不算特別長,但他們好像走了很久,隨意聊著天,悠閒自如,讀書時候,裴知憫從沒想過,多年後的一天晚上,她會和他牽著手在街上散步。
這天尋常寧靜,路燈暖黃,他們不疾不徐地走著,吹著風,說著話,兩道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繾綣溫柔。
到了這條路的盡頭,兩人並身而立等車。
吹了一路清爽的風,他身上的酒味還沒完全散去。
「你今晚喝這麼多酒沒事吧?」裴知憫忍不住問了句。
祁硯寒握緊了她的手,輕描淡寫道:「沒事。」
這語氣太輕飄飄了,裴知憫端詳著他的臉,他和喻臣他們喝了不少,此刻卻還是雲淡風輕一臉從容,看起來確實像沒事。
裴知憫靜默片刻,輕聲說:「回去要是不舒服可以泡一杯蜂蜜水喝,醒酒的。」
祁硯寒靜靜聽著。
裴知憫說完,又問起最重要的事:「你家有蜂蜜嗎?」
祁硯寒想了幾秒,點頭道:「有。」
裴知憫放下心來,又和他講要用溫水泡,要充分攪拌,不然喝了還是白喝,這些話的關切真心實意,祁硯寒笑著一一應下來,他看著這張明淨柔和的小臉,眼含笑意,緩慢壓了過去。
裴知憫起初還沒發現,一直在說,某一刻望著他逐漸放大的臉,她緊張得咽了咽口水:「你幹嘛?」
祁硯寒啟唇一笑:「怎麼不說了?」
「說完了,」裴知憫微微往後仰了點腦袋,「你都記住了嗎?」
祁硯寒還在笑:「記住了。」
他的呼吸好似重了些,目光灼灼,大概是察覺到了他想做什麼,裴知憫側頭一躲,委婉提醒道:「這是在街上。」
祁硯寒笑得胸腔微抖:「街上怎麼了?」
裴知憫咬唇,正想說話,就看見他撿走了她肩上的樹葉,她登時反應過來被戲弄了,別開的臉再沒轉回來。
祁硯寒虛攏著她的腰,心情舒暢,調笑道:「你以為我會幹什麼?」
裴知憫抿緊了唇,一時又羞又惱。
「又不說話?」祁硯寒瞥到她發紅的耳垂,緩慢湊過去,「怎麼耳朵還紅了?」
裴知憫沒什麼威懾力地回頭瞪了他一眼。
這時忽然傳來一聲鳴笛。
裴知憫趕緊推了他一把,往後退了兩步,捋起了頭髮。
祁硯寒鎮定自若地將手插進褲兜,扭頭看向那車的車牌,說:「車到了。」
裴知憫聞言,低著頭就往那邊走,剛邁出兩步,就聽見他含著笑意的嗓音:「糕點不要了?」
前面的女生懊惱地跺了下腳,轉身回來,拿走他手裡的盒子時,還不忘俏皮地說一句「謝謝」,很快上了車,裴知憫降下車窗朝他揮了揮手,髮絲飄揚,有幾縷貼到了臉頰上,她用手撥開,那雙眼睛明亮乾淨。
祁硯寒不禁彎起了唇,心裡想著剛才就該親上去,等到車子消失在了視野里,他按了按眉心,點了根煙,一邊抽一邊原路返回。
這條路行人稀少,祁硯寒慢騰騰地走著,先前還不覺得,如今一個人走,他忽地有點貪戀她身上的溫度,正想著時,一不留神,被煙嗆了一口,這人驀地搖頭笑了。
拿了行李,這隻煙正好燃盡,他丟了菸頭穿過前台,門口那裡站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在握手寒暄,看起來像是商務應酬結束,笑談了會兒,終於送走了他們,祁宏鬆了口氣,一轉過身,就看見了不遠處的人。
對視了兩秒,祁硯寒淡漠地移開了視線,推著箱子往外走,經過他身側時,祁宏伸手一攔。
「今晚也在這應酬嗎?」祁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