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一回過頭,剛好觸及他的目光,她那一秒略微有些不知所措。
這幾年,放縱奢靡遊戲人間慣了,與圈子裡的小姐妹和闊少們周旋久了,她早就習慣了戴著她精心打造的華麗社交面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最擅長任性放肆,不管不顧,別人的感受和評價於她而言,是最沒用的東西。
自然冉夢捷和沈希雅也不慣著她,與這些形形色色,或真心或假意的人糾纏多了,虛虛浮浮,真真假假,她早就不在意了。
她什麼都不怕,唯獨怕有人和她一本正經,更怕誰莫名其妙地和她說點掏心窩子的話,她招架不了這樣的真心實意。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凝視著他
正巧這時喬湛從後艙來過,給文時以遞了瓶什麼東西,叢一沒太看清。
直到文時以接過來起身,又一次來到她面前,從那個小瓶子倒出了一粒,將藥片遞到她面前,「維生素c,嘴巴咬破了沒?把它吃了,好得快一點,避免感染。」
叢一仰面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沒糾結,鬼使神差地接過來,正好借著剛剛他倒過來的熱水吃下。
她才放下杯子。
飛機大概是遇上了氣流,忽然顛簸了一下,文時以站著,沒有依靠,有點失去重心,朝著她座椅的方向猛地傾斜下去。
好在文時以反應得快,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的扶手上,以最快速度極力停了下來。
但他左手有舊傷,用不上力氣,這樣突然挫了一下,有尖銳的痛覺,引得他悶哼了一聲,傳進了她耳朵。
叢一更是完全沒料到,文時以忽然靠近。
她失神片刻,再抬頭,他已近在咫尺。
她在他兩臂支撐的小小空間裡,茫然地看著他,連同呼吸也突然不受控制地停滯住。
飛機開始下降高度,能感覺到。
因為心臟開始覺得有隱隱的不適感,跳得格外快,耳邊也出現了輕微的轟鳴,各種感官失調的情況下,只剩下視覺格外敏銳。
她仔細望著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第一次忘了反抗,沒推開他。承接著他滾落下來的鼻息,又輕又癢,像羽毛也像燥風,攪得她本就鼓脹的心臟越發泛著奇異的感覺。
他換了其他香,不再是昨日的冥府之路,應該是Giorgio Armani的寄情,沉穩厚重中又混雜著少年氣的一款香,叢一對它的接受度還算高,便也沒有像昨晚那般排斥他靠近。
左手腕有很強的痛感,文時以強忍,極度克制地皺了下眉心。
大概幾秒之後,他勉強緩和過來,只是一時使不上力,飛機晃得厲害,全靠右手支撐頗為苦難,他極為費力地熬過了顛簸的半分鐘。
「你......你沒事吧?」叢一望著眼前人,瞥見了他額頭的細汗,小心地試探。
文時以沒答,大概能到顛簸結束,他重新站好,才搖搖頭,「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沒說你是故意的。」叢一沒計較,盯著他的左手腕,半天沒再說話。
她懂那種痛。
傷筋動骨,人到底不是橡皮泥捏的,有些損傷造成了是很難再恢復如初的,生理上是這樣,心理上更是這樣。
就像當年她從樓上跳下來摔斷了右腿,哪怕叢家帶著她遍訪港島名醫,也再難徹底好起來。
而她自己也不想好起來。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有些事,有些情,倘若不留下什麼,就真的好像什麼都從未發生過一樣。那她拼死拼活愛過的那些年,又算什麼呢?
那條疤,割腕留下的玻璃劃痕,還有陰天下雨鑽心蝕骨的疼,永遠不要消失才好。至少證明她熾熱過,虔誠過,問心無愧地勇敢過。
文時以的手,到了常年需要佩戴減壓繃帶的地步,應該也很嚴重。剛剛那一下,挫得不輕,哪怕他極力隱忍不肯表現出來,但也不難猜到大概疼得厲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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